便是落淚，也只讓人覺得愈發面目可憎。

男人的山盟海誓便是如此。

上一世，她在最美的時候死去。

從此成了賀翼心中永不墜落的白月光。

而現在，她面容丑陋。

在另一個絕美女子的襯托下，無論她做任何事情，都只會是錯的。

往日的恩愛種種，又豈能抵得過眼前的軟玉溫雪？

與云仙的初次爭鋒，齊婉淑大敗。

11

敬茶那日的慘敗只是個開端。

在我的授意下，云仙不斷挑釁齊婉淑。

而每一次，不論事情真相究竟如何，賀翼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云仙。

他一次次為了云仙懲罰齊婉淑。

罰跪、掌嘴、罰俸、禁足……

甚至于有一回，氣急敗壞之下，直接一個窩心腳將齊婉淑踹出半米遠。

齊婉淑當場便吐了血。

那之后，她眼中的光芒像是終于被燃盡了一般。

只余死灰一片。

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。

每日什麼都不做，只呆呆躺在床上垂淚。

本就丑陋的面容，隨著身心的憔悴，顯得愈發枯槁。

乍一望去，竟像個五六十歲的老婦般。

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
侯府府庫本就連年虧損，云仙吃穿用度又極盡奢靡，府上很快便捉襟見肘。

就連老夫人的壽宴，都只能一切從簡。

老夫人慣是個欺軟怕硬的。

云仙如今正得寵。

她不愿因著一個妾室，與自己的寶貝兒子離了心，便將怒火盡數撒在了齊婉淑身上。

誠如上一世賀翼所言。

齊婉淑只知調琴焚香，對管家之事全不上心。

那時候，在他們看來，這是淡泊名利，是端莊大方。

而現在，他們卻一個勁責備齊婉淑。

老夫人冷嘲熱諷：

「整日只知風花雪月，妖妖嬈嬈，娼妓做派。

「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，不學些掌家之術？

「可見是個蠢鈍如豬且沒教養的。」

賀翼亦冷言冷語：

「你若做不好這當家主母本侯也不強求。

「你且自請下堂吧！」

齊婉淑被這話嚇得魂飛魄散。

她跪在地上，一個接一個地叩著響頭。

直磕得鮮血直流都不肯停下。

「侯爺！」

她哭訴道：

「你便是不念我們多年感情。

「也看在睿兒瑤兒二人的情面上。

「再給我個機會吧！」

苦苦哀求許久，方才保住了正妻之位。

12

那日之后，齊婉淑的心便徹底死了。

她不再對賀翼抱有任何期待。

她不愿意爭，我卻偏要繼續攛掇她：

「姐姐便是不為自己考慮，也該想想睿兒和瑤兒。

「侯爺如今已與您離心。

「若您再不得公婆信重，教兩個孩子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？」

一語點醒夢中人。

為了兩個孩子，她絕不能就此認命。

于是，齊婉淑重新振作起來，化身二十四孝好兒媳。

日夜操勞，親自照料公婆的飲食起居。

老夫人本就存了磋磨她的意思，使喚起人來毫不手軟。

不僅請安時要跪足一個時辰、布菜時需跪在一旁侍奉；

甚至老夫人起夜時，她都要手捧痰缽在一旁伺候。

稍有不順心，便動輒打罵。

就連府中最卑微的丫鬟，都不及齊婉淑每日辛勞。

望著她今時今日的慘狀，我只覺無比快慰！

妾室欺辱、丈夫冷遇、公婆刁難、下人鄙夷……

上一世我所遭受過的一切，如今卻盡數落到了齊婉淑身上。

這都是她應得的！

而她尚不知曉。

在她為兒女前程嘔心瀝血之時，云仙已開始接近賀云睿與賀云瑤……

13

入府獨寵五個多月后，云仙有了身孕。

齊婉淑心中早已麻木。

聽聞消息時，她只呆呆地應了一聲。

我恨鐵不成鋼道：

「姐姐，你真糊涂啊！

「侯爺如今這麼寵那個狐媚子，若她再誕下男胎。

「到時候，侯府世子之位，還輪得到咱們睿兒嗎？」

提到自己的寶貝兒子，齊婉淑立刻便急了。

「那可如何是好？

「不行，絕不能叫那賤人生下孩子！」

齊婉淑不知是當真蠢笨如豬，又或是這段時間的折磨，讓她喪了心智。

亦或是二者皆有之。

她做起壞事都不知遮掩，竟直接當著下人的面，將云仙一把推進了水里。

云仙當場流產，所幸保住了一條命。

賀翼雙目赤紅：

「你害死了我與仙兒的孩子。

「本侯定要你生不如死！

「來人，拿紙筆來。

「本侯要休了這個賤人！」

聽到要被休棄，齊婉淑總算清醒過來。

她抱著賀翼的腿，不斷訴說著兩人昔日恩愛。

又不停地向云仙磕頭認錯：

「是我錯了，我再也不敢了。

「求求侯爺看在睿兒與瑤兒的份上，最后給我一次機會吧！

「若被人知道，睿兒瑤兒有一個被休棄的母親。

「他們往后該如何自處？」

就在此時，齊婉淑身后傳來一陣厲喝。

「夠了！」

賀云睿大步走來。

他聲如洪鐘，義正詞嚴道：

「有你這種母親，才真令我感到羞恥！」

齊婉淑僵住了。

她呆愣愣地望向自己的一雙兒女，有些不解道：

「睿兒、瑤兒。

「你們怎麼在這里？」

賀云睿卻看也不看她一眼，直接跪在賀翼面前道：

「齊氏雖是我的生母，但她為人媳不孝，為人母不慈，為人婦又善妒。

「實在不堪為侯府主母。

「兒今日便要大義滅親。

「懇請父親將她休棄下堂吧！」